广水抗战人物之六:
柴 新 吾
柴新吾,本名柴大喜,又名柴醒悟,1900年3月出生在关庙镇陈畈村卢家塆一个较富裕的农民家庭,历任肖店党支部书记、应山县委组织部长、应随县政府秘书等职。1945年7月,因积劳成疾病故,终年45岁。
新吾自幼在本村私塾读书,后到关庙冲塆学习。1925年秋结业后,新吾在肖店莲洪寺设帐授徒。当时,地下党员柴集生在关庙陈畈冯家湾以教书为掩护,开展革命工作。柴集生时常向柴新吾谈及社会上的不平之事,引起了他的思想共鸣,进而向他宣传共产党的主张,鼓励他行动起来,加入共产党,与那些豪强进行斗争。在集生的启发诱导下,新吾茅塞顿开,并将自己的名字改为“醒悟”,以示“自己已经觉醒了”。大约在1926年秋,柴集生介绍柴新吾、张冠东等人加入中国共产党。
1926年9月,北伐军光复应山;11月,省农协特派员黄民钦、吴光德到应山开展农运工作,发展党的组织。柴新吾是一位很有才气的教书先生,威望颇高,人们都信得过他。柴新吾利用这一有利条件,在肖店地区又发展了刘吉甫、李静山等人入党,使党员队伍逐渐扩大。这年春节,新吾写了一副对联“立志谋国际之平等,如今事业真是荣幸”。1927年4月,省党部特派员冯树功在应山县城组织成立了中共应山县委员会。
在中共应山县委的领导下,肖店成立了党支部,柴新吾担任支部书记,领导肖店地区的地下党员进行革命活动。担任支部书记后,柴新吾将自己的田卖掉了60余亩,将钱全部拿出来与张冠东一起在肖店街上开了一个饭馆和杂货铺,名曰“义之和”。这实际是我党的一个地下联络站,一些地下工作人员都来这里落脚,进行革命联络。一开始,前来联络的有天子岗、聂店、骑龙、余店、马坪等地革命者,后来,范围扩大到应山东乡及随县淅河、信阳大庙畈一带的农运力量。柴新吾将联络站交给另一同志负责,自己则与柴集生一起积极组织和开展农民运动。他们在莲洪寺成立了农民协会,培养农民骨干分子杨本能担任会长,并鼓励以陈平为首的童子团公开贴标语,进行革命宣传。柴新吾还率领农协会员们举着旗子在骑龙、肖店、关庙、聂店、新河等地串乡游行示威,号召农友们团结起来,“打倒土豪劣绅,打倒贪官污吏”,高呼“一切权利归农会”,声势浩大,极大地振奋了农民们的革命情绪,同时,也极大地震慑了劣绅豪强。
武汉“七·一五”事变后,革命形势急转直下,白色恐怖笼罩城乡,省党部、省农协特派员均先后撤离应山。1928年春,柴新吾、张冠东也转移到随县徐家水寨,在那里以教书为掩护,秘密联络疏散我党地下工作人员。后来,柴新吾秘密潜回应山西北,正遇京汉特委指示应山县委要迅速筹建革命队伍,进行武装斗争。1930年春,柴新吾按照县委的部署,同张冠东、杨常安一起在肖店成立了赤卫队,杨常安担任队长。赤卫队使用的武器大多是长矛大刀,只有部分长枪,但是打土匪、维持当地社会治安,威力颇大。
同年3月,柴新吾与张冠东、杨常安等同志组织肖店武装暴动,被关庙团丁尚太兴察觉,将此事密告国民党广西部队武汉胡宗铎部参谋长聂洸,3月27日,聂洸密令关庙民团团总张勤如带人督剿,捉拿柴新吾等人。张勤如早就与我党有联系,事先暗地派汪大金送信到肖店地下党组织。新吾得知消息后,考虑到敌强我弱,力量悬殊太大,决定及时转移隐蔽。第二天,张勤如派张生如带人到肖店督剿,并有意规定“不许开枪打人,要捉活的”。当团丁们赶到时,只留下处理善后事宜、未来得及转移的共产党员杨道先被一团丁打死,吕鹄成等五人被逮捕。斗争虽然失败了,但它锻炼了党组织,教育了人民,扩大了党在应山的影响,使一批党员干部更加成熟。
这次斗争,使大多数共产党员干部暴露了身份,不便在家乡继续开展斗争。党组织决定,这部分同志潜往他乡,与上级或外地党组织取得联系,参入当地斗争。
柴新吾与张冠东在家乡已不能立身,便卖掉了一部分田产,将钱分发给队员们,作为潜往他乡的费用。新吾在临行前还给家人写了一副对联“苦尽甘来以往光景休回顾,否去泰来如今事业好艰辛”。柴新吾与张冠东等人秘密潜住天子岗都堂塆,继续进行党的地下活动。不久,他和柴集生被肖店乡反动团总聂汉卿抓捕,张冠东远走他乡。二柴坐牢半年后,被肖店杨、朱二姓人家集体保释出来。是年10月,柴新吾在枣阳县烟酒局长何华亭名下当一巡长,暂作隐蔽。
1932年,柴新吾回到应山,在吴家桃园以教书为业,维持全家7口人的生计。这几年中,他经济拮据,常常是赊购油、盐来度日。1933年春节,他写了一副对联:“斗室栖身清闲自守,砚田教子勤劳是真”,横联是“苦尽甘来”。
抗日战争爆发以后,全国风云突变。这时,因1929年12月冷家塆暴动和1930年3月肖店暴动失败而分散在各地的一部分共产党员,又互相联络起来,但是没有形成组织。这些地下党员迫切希望找到上级党组织,恢复组织活动,聚集力量,以便开展革命斗争。
1937年11月,大家公推柴新吾执笔,将应山土地革命时期冷家塆和肖店两次暴动失败后党组织的损失情况和当时的活动写了一份较详尽的报告。同时,大家又委托柴新吾、柴诗芳二位同志拿着报告材料一同前往武汉找党组织。他们找到武汉八路军办事处,受到了董必武同志的热情接见。董必武同志看了报告材料后,当即批准恢复柴新吾、柴集生、柴诗芳、杨常安、钱鹄卿、邹亚农、刘吉甫、卢华银8位同志的党组织关系,并指示先组成中共应山工委,柴新吾担任工委书记。此时,他将自己的名字“醒悟”又改为“新吾”,表示革除“旧我”,重新振作起来,做一个“新我”。
应山党组织恢复后,按照董必武的指示,开展抗日统一战线和群众工作,团结各阶层人士,壮大抗日民主力量,依托山区的地理条件和武胜、黄土、平靖三关要冲,开展抗日游击战争。为达到这个目的,柴新吾和柴集生等又以肖店为立足点,发展党员,建立党的支部,进行党组织活动。同时,分派邹亚农负责宣传工作,具体领导抗日救亡宣传队开展活动。
1938年秋,日本侵略军的铁蹄愈来愈近,应山危在旦夕。应山工委及全体党员心急如火,迫切希望上级能派人来应山协助抗日工作。10月中旬,柴新吾派柴诗芳到武汉请求增援。此时,武汉空战频繁,机关干部和市民都疏散了,无法找到上级党组织。24日早晨,日军轰炸侵占了应山。
面对敌强我弱、敌明我暗的时局,如何有效地进行抗日活动,柴新吾对此十分慎重。同年11月上旬,柴新吾在西肖店召集了为期两天的工委会,着重研究了建立抗日自卫武装的问题。会上,经同志们讨论,柴新吾执笔,将应山沦陷及党组织活动情况写成报告材料,并委派老党员卢华银携带报告材料去京山寻找鄂中临时省委。鄂中特委书记杨学诚根据应山工委汇报的情况,派应山籍人鄂中特委委员邓先柱随卢华银一道回应山。邓先柱向柴新吾等工委的同志传达了鄂中特委指示,并通知钱鹄卿到南长岗店党校学习,他自己暂留在工委,协助扩军。
1939年元月,钱鹄卿从党校学习两个月回到应山,召集党员大会。当时,鄂中特委常委雍文涛以豫鄂边抗敌政治指导部科长的公开身份到应山检查党的工作,也参加了会议。会议根据鄂中特委的指示,成立了中共应山县委,钱鹄卿任县委书记,柴新吾任组织部长,杨常安任军事部长。会议讨论决定,杨常安大队随国民党应山抗敌自卫团一块编到国民党正规军,联合抗日。同时,县委从杨常安的武装中抽出一部分武器,埋藏在肖店魏家冲,为我党以后抗日、发展武装提供了武器保障。
同年9月,信应地委组织部长王光力随应北党员陈昂若南下应山,联系工作。陈昂若带王光力到关庙与柴新吾等取得了联系,为后来信应地委及武装在应山开展抗日工作提供了方便。
1940年秋,信应地委及应山县委派柴新吾、柴集生二位同志西去襄阳做杨常安的工作,劝他将部队拉回应山。不久,杨常安就果断地率领两个中队的人枪脱离国民党广西军,回到了应山。
1941年春,在应城盐棚工人中开展革命活动的邓先柱,托柴新吾从应山购枪。从此,新吾就往来于应城、应山之间,为邓先柱购买和护送武器。不久,盐矿里组织成立了一个棚工会,邓先柱担任主席,柴新吾担任秘书,辖108个棚子。大棚子有工人代表,时常保持与棚工会联系。柴新吾与邓先柱一起,风里来雨里去,串工棚,开展工人运动。1942年秋,棚工会解散了,柴新吾只好回到了应北。
1943年2月,应北县在鄂中二军分区的关怀下,积极建立地方武装,巩固了基层政权,开展小型武装形式的游击活动,并抓住有利时机,广泛地进行统战工作。由于柴新吾与应山的国民党上层关系密切,地方威望高,社会情况熟,县委就派他做统战工作。
柴新吾串联游说于各阶层人物之间,用党的政策感召他们,争取了很多上层人士支持。刘吉甫也是我党的一名特别党员,是柴新吾的妻兄,他掌握了一支武装,战斗力很强,曾一度与应北县委关系紧张。为了保住抗日武装,柴新吾利用亲戚关系去找刘吉甫,耐心劝导。刘很听新吾的话,极大地改善了与应北县委的关系。1943年春应随县委成立时,县武装集中整编成应随总队,刘吉甫担任总队长。这时,柴新吾出任县政府秘书,县委、县政府利用他与刘吉甫的关系,辅助刘吉甫治军。
1944年10月,我二军分区独立六团去攻打乡公所寨子。那些顾固派依仗寨子坚固,武器装备好,负隅顽抗。在相持不下的情况下,柴新吾一身虎胆,主动冒险进寨子劝降:“都是穷苦农民出身,有什么好说,何必刀枪相见?”并当着乡丁们的面表示:“只要你们放下武器,我担保连刘乡长在内的全体乡公所人员的人身安全。”新吾的一阵攻心战,使乡丁们动了心,纷纷放下武器,走出了寨子。
1945年春,柴新吾患了严重的肺结核病,不得不停止工作。4月,县委派毛汉驰、吴汤盘二人将新吾送回老家治病。临别时,新吾对他们意味深长地说:“抗日战争快要胜利了,我们的苦日子不会长。可惜啊!我不能坚持干到底,你们回去,一定要好好干。”
新吾回家后,主要靠汪大金到兴隆店李贵庭医生那里买药治病。难以忍受时,汪大金就接李医生来家治疗。在养病期间,鄂中地委和应随县委均派人常来看望。尽管想尽了办法治疗,终因病情严重,难以治愈,于7月不幸逝世。
新吾去世后,应随县委在肖店街戏楼上为新吾举行追悼会。那天正是热集,我党代表、新吾生前的亲朋好友和当地群众纷至沓来,国民党中也有不少人前来悼念,到会的有几千人。在当时,新吾的葬礼是规模最大、最隆重的。
柴新吾同志一生为党勤勤恳恳地工作,从不计较个人得失、职务高低、工作轻重,为党为人民的解放事业奋斗终生,劳苦功高。
附:本文主要参考资料
1、《关庙革命斗争简史》
2、《柴新吾传略》
3、邹亚农:《应山党组织的恢复与抗日武装的初建》
4、卢华银:《一切听从党安排》
5、关庙镇《柴凌阁、张冠东、柴新吾、杨常安等在肖店一带的活动》
6、杨维楚口述记录《谈柴新吾》
7、汪大金:《申请弄清历史问题材料》
8、汪大金:《谈个人经历》
9、采访柴森、李岩性、徐泽胜、饶一鸣、胡琛、王光力、陈平、邢顶贞等人谈话记录
(陈 嗣 烈)